第45章 冤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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炽白的光芒如潮水吞没视野，等三人再度能视物时，已站在一片苍翠欲滴的原始密林中。
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穹顶，阳光透过缝隙在满地的腐叶上洒下斑驳光点。
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与各种植株混合的芬芳，远处隐约传来溪流淙淙之声。
“这是哪里？那老前辈呢？”林可点拍打着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警惕地环顾四周，“我们这是……回到了秘境里？”
柳栖云没有立即回答，她内视丹田，那棵小茶树依然静静悬浮在识海中央，嫩绿的叶片上滚动着晶莹露珠般的灵力。
“是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你们识海中可有什么变化？”
如风闻言闭目感应片刻，摇头道：“除了灵力比先前精纯些，并无异样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林可点说着突然睁大眼睛，“等等，师姐你……”
柳栖云指尖凝聚出一缕翠绿灵力，那颜色比寻常灵力更加纯粹：“我识海中多了棵茶树。”
她喃喃：“见山不是山时，我自再现……”
“这话究竟是何意？这茶树又有何秘密？”
茶树似乎感应到她的困惑，叶片轻轻颤动，一滴灵露顺着叶脉滑落，在她丹田处激起一阵清凉的涟漪。
“师姐，你还记得我们在那石室内最后看到的话吗？”林可点拧眉。
“《周天药藏经》传承？”
林可点颔首：“我觉得或许与这个有关，传说千年前曾有丹修飞升，留下《周天药藏经》，并告诫弟子能通晓草木真性者，可炼制上古仙丹。”
“只是后来这经书不知所踪了。”
柳栖云摇头：“眼下还参不透其中玄机，先找到这片密林的出口要紧。”
如风则望向深处，神色凛然，声音极低：“有人来了。”
十余道身影穿过茂密灌木，为首的青年一袭丹霞纹锦袍。
正是周子陵。
他们脸上带着伤痕，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凶险恶战。
“真是天助我也！踏破铁鞋无觅处啊……”周子陵见对面只有形单影只的三个人，冷笑一声，阴冷的目光锁定了柳栖云，“柳栖云，终究还是叫我在这遇见了你。”
“我们之间的帐，该清一清了。”
他目光阴鸷，一缕猩红雾气萦绕在指尖：“你说，在秘境里杀了你们，玄霄宗是不是连尸骨都找不到。”
柳栖云将二人护在身后：“周子陵，你我二人的比试各凭本事，你这般输不起当初就不该招惹我。”
“本事？”周子陵身后一名女弟子尖声道，“你靠些不入流的手法取胜，也配谈本事？”
“入不入流，不是你们丹霞盟说了算的！”
柳栖云运转锻体术，周身泛起青铜光泽，她传音入密：“我挡前面，师兄找机会用风刃切他们后排，师妹你布阵干扰。”
话音未落，周子陵已弹出那缕红雾。
雾气见风即长，化作三条红蟒扑来。
柳栖云双拳对撞，气浪震碎蛇形，却见碎片落地即燃，周围草木瞬间焦黑。
“小心！这是毒雾！”
如风早已结印完毕，一道青色旋风凭空而生，将毒雾卷向高空。
经过与周岩一役，这个曾经畏缩的少年眼中已有了战意，他手指翻飞间，三道风刃射向敌方阵型。
丹霞盟弟子迅速散开呈扇形包围，各色毒丹、炉火、银针如雨点般向三人袭来。
“坤位三步！”林可点喝道，柳栖云毫不犹豫向右横移，原先站立处的地面突然刺出丈许长的岩锥。
林可点袖中飞出龟甲，半空成阵，将半数银针挡下。
如风趁机跃上树梢，十指连弹，数十道风刃呼啸而下。
有丹霞盟弟子闪避不及，鲜血顿时浸透浸泡。
柳栖云抓住对方微乱的刹那，猛踏地面，随即冲向周子陵，拳风猎猎作响。
周子陵不避不让，从药葫中倒出三粒金丸吞下，皮肤瞬间泛起金属光泽。
“你以为只有体修懂锻体？”他狞笑着迎上，两人拳掌相击，气浪掀飞周围落叶。
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声，柳栖云连退三步，右臂微微发麻。
周子陵服下丹药后，拳头硬度威力不亚于体修。
“丹霞盟的金刚丹？”柳栖云叹道，改变策略，侧身闪避周子陵的攻击，直奔后方正在布阵的林可点。
“师妹，换阵！”柳栖云高喊，同时从储物袋抓出一把种子撒向四周，如风心领神会，借风力布种，种子遇土即长，转眼形成荆棘屏障，暂时阻隔丹霞盟攻势。
林可点咬破指尖，隔空画出符文，将其一掌拍入地下，方圆十丈内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。
大多丹霞盟弟子膝盖以下瞬间陷入，越是挣扎下陷越快。
如风趁机双手合十，头顶凝聚出三枚风刃。
“去！”风忍发出尖锐啸音，直奔被困住的丹霞盟弟子。
“游戏该结束了。”周子陵突然冷笑，一声唤，数名丹霞盟弟子与他一同咬破舌尖，喷出血雾，血雾在空中凝结成巨大丹炉虚影，炉盖掀开，挡下风刃，并喷出巨大炉火。
柳栖云双臂交叉护在面前，皮肤的青铜光泽在火浪中明灭不定。
她听见身后传来林可点阵法破碎的闷哼，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待火焰散去，荆棘屏障已化为灰烬，林可点的困阵也被暴力破解。
如风和林可点半跪在地，衣袍焦黑，柳栖云自己更是遍体鳞伤，锻体的青铜光泽暗淡得几乎看不见。
“想不想要个痛快？”周子陵仰天长啸，笑得得意，“来啊，现在继续与我说你那不得了的丹术啊？”
柳栖云单膝跪在焦土之上，鲜血顺着龟裂的皮肤蜿蜒而下，在地面上洇出暗红痕迹。
她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，肺叶仿佛被火钳烙过般灼痛，额前碎发早已炭化。
有血珠顺着眉骨滴入她的眼眶，将视野染成猩红。
她定定看着周子陵狰狞的表情，擦去嘴角血迹，却是突然笑了：“你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丹道。”
而她识海中的那棵小茶树似乎感知到危机，叶片无风自动，散发出翡翠般的光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