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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2章 去医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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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室悄寂无声。

金北周嘴巴微动。

路樱没给他狡辩的机会,抢先一步:“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伏寿老先生同意去警局作证的?”

“......”金北周默了默,“他跟他太太感情很好,在这点上,我们惺惺相惜。”

路樱:“你给他跪下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路樱气懵了。

葛琪问她伏寿老先生怎么这么轻易出山,还特地问他裤子膝盖灰尘的事情,这是在提醒路樱呢。

葛琪分明是发现不对劲了。

路樱提高音量:“金北周!”

“...别生气,”男人慌神,“又没什么,给伏爷爷磕一个怎么了...”

“我是不是说过,”路樱怒道,“我最讨厌别人在背后的牺牲,这会让我永远欠你...”

金北周眼神一冷,手不假思索捂住她嘴。

“我是为我自己,懂吗,”他嗓音阴沉,“赚聘礼是我想娶我爱的姑娘,给伏寿跪下是我在救我自己的命,你可以说我虚伪做作,但这些事我必须做,我愿意做,我做了比不做开心,我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,你同样可以骂我又在权衡利弊,这就是我权衡利弊过的选择和结果!”

路樱狠狠推了他一把。

男人纹丝不动。

路樱抹了把眼睛。

金北周喉结滑了下,嗓子哑了:“你又哭,爱哭鬼。”

“你别做梦,”路樱说,“从离婚那一刻我就发过誓,我再也不会因你掉眼泪。”

“哦,”金北周盯着她,“加油。”

“......”

卧室没开灯,光线昏昧不明。

看着站在阴影中的姑娘,金北周一颗拧出血的心脏又缓又慢地恢复跳动。

过了会。

金北周张开双臂:“喂,抱不抱?”

“滚远点!”

“二哥现在心情不错,”金北周开始犯贱,“愿意给某个骑自行车要用脚刹的爱哭鬼抱一抱。”

路樱咬字:“你去死!”

金北周心情好得莫名其妙:“我长命百岁。”

路樱扭头就往浴室走。

金北周鬼一样缠上她,重复:“路樱樱,我要长命百岁。”

“你去找医生,去找徐福,”路樱说,“或者找你爸,有钱能使鬼推磨...”

金北周已经不会被这话刺激到。

她就是故意在气他。

他不会上当的。

他不气。

他要长命百岁。

路樱樱长命百岁。

他们白头偕老。

翌日,葛琪早早过来接路樱,嫌飞宝在别墅闹腾,连飞宝一块带上。

两人提前备好了祭品。

如今路樱外出都有大军和阿豹等人跟着,看管得滴水不漏。

到了墓园,守墓人哟了声:“来了?”

路樱点头。

守墓人:“昨天看到另一个,就知道你今天会来。”

路樱顿了顿:“什么另一个?”

“你丈夫啊,”守墓人说,“你俩几乎从不一块,他每次都早你一天来。”

跟天气预报似的。

只要金北周来了,路樱第二天一定会出现。

闻言,路樱想起金北周昨晚的话。

他是来了,来磕了头,回去又换了衣服。

路樱没说什么,携着葛琪往上走。

台阶一级一级。

飞宝跳得欢快,摇着尾巴往上爬。

路樱肚子大,跪下起身都不方便,自己外公,她也就不客气地站着祭拜。

葛琪帮她烧了元宝纸钱。

火苗细细延伸,飞宝略带惊慌,随即跟着被风吹歪的火苗玩了起来。

葛琪拍它脑袋:“你第一次见外公,要乖一点。”

飞宝好像听懂了,冲着墓碑汪汪两声。

纸钱快要烧完,飞宝两只爪子开始扒草皮。

路樱腰身弯下一点:“你在挖什么?”

葛琪顺势看去,忍不住用手在飞宝扒过的地方抠了抠。

下一瞬,她惊讶抬头:“这里被挖过啊。”

“......”

草皮虽然做过掩饰,与别处几乎没区别,但挖过填平终究是不一样的,草根是断过的,很轻松就能掀开,然后看见里面新鲜松软的泥土。

还是个不小的坑洞。

再深一些,路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碰到外公。

守墓人说:“刚开始就你丈夫自己,后面又来了俩,带着工具包,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。”

葛琪神色担忧:“樱樱,你别着急,咱们去问清楚。”

到嘉木时,金北周正在会议室开会。

路樱没什么表情,不顾助理劝阻,挺着肚子踹开会议室的门。

里面十几个人骤然安静,惊诧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过来。

金北周眉头微拧,过来扶她:“小心肚子,怎么过来了...”

路樱用力一搡:“你掘了我外公的坟?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凭什么掘他坟?”路樱眼睛红着,“你知不知道掘坟的含义!这是北城最恶毒的诅咒,说一个人无儿无女绝户头,死后只有被人掘坟的下场,你去掘他坟??”

会议室鸦雀无声。

胡闯忙不迭道:“妹妹,这其中肯定有误会...”

“你恨我外公?”路樱听不进去,死死盯着金北周,“因为他当初总是阻拦我跟你在一起,你一直恨他,你为什么不恨我?”

葛琪皱眉,用眼神示意胡闯赶紧把人都带走。

胡闯一个手势,所有高管员工都退了出去。

葛琪一块退了出去,将门从外带上。

路樱神思已经崩溃:“你也恨我,你是恨我的,我跟金莓莓不和,你偏要护她,我跟陈奇绝交,你偏要跟他来往,我被陈正绑架,你还要用他,总之我跟谁有仇,你就要跟谁来往!”

“......”金北周喉结急速滚动,想解释些什么,又发现根本无从开口。

单从结果论,她说的全是事实。

空中仿佛有张滔天巨网,挂着他们这些年无比类似的争吵。

一桩桩,一件件,快速在眼前闪过。

每次争吵似乎都是这种理不清、道不明的原因。

他们永远走在平行的线上,看似并肩向前,却始终隔着无法靠近的距离。

究竟是哪里错了。

是哪里做错了。

忽然。

只有喘息的办公室内,水砸到地砖的余音,金北周惊恐低头,盯着路樱脚边的水渍。

“宝、宝贝,”他嗓音被撕碎,几余气息,“咱们去医院,得去医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