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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王闻言摇头失笑道:“这个本王当然知道,不过,这样子也太便宜他了。再说,若只是想要他的命,本王现在就可以找人做了他的,只不过,这样子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。不过这真的就只是一件小事,先生不必担心,本王有分寸的。”赵无极闻言,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。
次日,朝堂上,陈庆之正在通报西南的最新局势:“根据斥候的回报,从两个月前开始,在西南紧邻西域的大片地区,便有了大批流民持续地向那里聚集的迹象,这事儿可有些不寻常啊。他们为什么要跑去那里呢?要知道即便没有如今的旱灾,那个地方本身也是常年处于干旱或者半干旱状态的。那里崇阿峻岭,连绵不绝,天气苦寒,土地贫瘠,因为种不出多少庄稼,所以地广人稀,这帮人若是为了活命,没理由去那里啊?这事儿实在是很奇怪,不可轻忽啊。”说到这里,陈庆之若不经意地瞥了眼侧前方的宁王,对方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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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民的大量聚集,而且还不是官府组织引导的,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什么好现象。根据以往的经验,这甚至有可能是民乱的前奏。那么多灾民聚集在一起,想要生存,必然需要大量的资源,他们若是不能自己生产,那便只剩下——抢。这事儿倒是不难想明白的,因此陈庆之说这件事不可轻忽,绝非危言耸听的。
“我已经命令当地驻军,进入紧急战备状态,加强防卫及监控,并加大侦查力度,尽快查清楚事态。不过,唉,依我的判断,咱们有必要对此做最坏的打算的。”
所谓的最坏的打算,显然就是指那里会发生大暴乱。考虑到两年的持续旱情,因受灾成为流民的人,保守估计几十万打底,若是流民变暴民的比例,哪怕只是十有其一,那也是好几万人了,所以这当然是要引起足够的重视的。虽然这些人要达到什么“成就”,是不太可能的;可是,他们却绝对可以造成极大的破坏性的。为此,经过商议,朝廷同意了陈庆之的奏请,由他开始策划和组织预防工作,在西南地区及其周边,调动军队,做好围堵的准备。朝会后,陈庆之又另外觐见了监国公主,准备向其做更详细的报告和说明。
升平公主在成为监国后,也是需要找一个地方处理政务的。虽为监国,代行天子之权,但在礼制上,并不等同于皇帝,依旧还是要谨守臣子的本份的,否则便有僭越之嫌,是对皇权的不尊重。因此监国既不能坐龙椅,也不可以在御书房办公。虽然以前升平公主可以自由进出皇帝的御书房,甚至于坐在皇帝的座位上也是有的。但现在却反而要对此有所避忌的。因为那个时候有皇帝在场,所以只要皇帝自己不说什么,其他人便可以假装没看见,也没什么必要咬着这种小事儿不放。但现在的情况下,倒反而要更讲究一点了,以免落人口实。
为了方便处理政务,杨静姝便在御书房旁边命人布置了一个屋子,以做平常会见官员及办公之用。而这间屋子,正是当年十六岁的张恪被皇帝任命为尚书郎时,使用过的。而自张恪不再担任此职后,这间房子倒是一直都空闲到了现在。里面也还依旧保持着原样,包括张恪当时做尚书郎时所留下来的一些文件、手稿之类的,也一直都没有搬走。哪怕之后又有好几位新任的尚书郎入职,也都没有被安排到这间屋里去。对于为什么这里不再另寻它用,而是一直保留原样,自然也有人提出过疑问,毕竟旁边的几间屋子都有人用着,何独它却一直没有?然而,却始终无人知道为什么。这期间,负责管理皇宫诸事的内廷大总管汪直,倒是曾经有一次去请示过皇帝,想要安排一位新的尚书郎使用这间屋子,但却被皇帝否决了。
不过当时,皇帝却并没有给出什么理由。对此,汪直倒也没有放在心上,总归只是一件小事而已。可是现在,眼见升平公主直接选择进驻了那间屋子,汪直似乎也有了某种明悟。可是这种种想法,终究都只是猜测,也不方便摆上台面。这种事儿,汪直人老成精,难免会有一些自己的猜想,只不过这样的事情,他基本上也只能放在心里八卦一下而已的。自从上次小小地配合了一下宁王,在宫里面搞了点事情,然而宁王却最终没能选上监国后,汪直结合事情的始末,便知道自己怕是不小心走了一步臭棋了。
汪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公主殿下成了监国了,这事儿不仅仅大出那两位皇子及许多大臣的意料,也让他开始提高了警觉并反思:自己是不是太早站队了?他原本是押注宁王的,但这并非因其慧眼识珠,只是因为皇帝的喜好,而有所偏向而已。可哪怕是如此,他也还是尽可能的守着分寸,始终不愿介入太深。直到前不久,开了绿灯让宁王的人“弄死了”那两个西域女子。可最终,周勃等人不声不响的就将公主殿下成功的推上了“监国”的位子上,而他竟然和其他人一样后知后觉,在这一点上他倒是真的没有向宁王说谎的,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谋划的。而这么大的事情,他被瞒得死死的,已然说明了周勃他们那一拨人对于他必定是有所防备或者怀疑的呢。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,汪直深感于此,这段时间以来,便又更加注重“洁身自好”了,轻易也不敢再去趟什么浑水了,安全第一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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