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病也不是那么好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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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着活了两世的缘故，章锦蓉比她这个阶段的同龄人要深沉稳重得多，特别是那张端庄秀丽的脸上，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，似乎对什么事儿都有着一种处变不惊，云淡风轻的淡漠与疏离。
但纵使是这样的她，在听到蒋倾川即将凯旋而归的消息之后也是忍不住笑了半日。
眼下正是入秋时节，午饭墨兰煮了杂粮饭，又从明月楼订了几道硬菜。
“夫人，您能先别笑了，好好吃饭么？”墨兰觉着自家夫人这样吃下去，饭粒子会从嘴角的缝隙处漏出来，那多浪费呀。
章锦蓉有点尴尬的敛了敛笑容，然……这时候做这个动作实在有些困难。
放下手中的，折好，收了起来。
她是因为东越军取得了胜利而高兴，却并非完全因为将倾川，而是宁王败了。
“夫人这是什么逻辑，宁王败了，不就是世子爷胜了嘛，还不是一样！”墨兰正在剥虾，满手的虾油，她剥了差不多一盘子，然后伸舌头舔自己的手。明月楼这道醉虾，真是绝了。
章锦蓉与司徒看着她边剥虾边舔手的动作，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，决定这盘子醉虾还是留给墨兰自己吃吧。
“这不一样。”章锦蓉忽然变得认真起来，“对世子爷而言，这场战争的胜利也许只是他众多胜利中的一场而已。可对于百姓而言，早一日评定叛乱，便少一些百姓失去家、安定的生活甚至是亲人。”
她这么说，实在是因为上一世见过了太多战争带来的苦。
然而，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必然不会了解。
“普通人的眼中，战争是抛头颅、洒热血，激情澎湃的燃烧生命。”章锦蓉放下筷子，叹道，“可有这样想法的人大多没真正的上过战场，没亲眼目睹过杀戮，更无法想象战争所过之处的荒凉。”
一将成名万骨枯，那种场面没亲眼看过的人又怎能懂得呢！
“反正这次世子爷立了大功，皇家的赏赐大概也不会少。”墨兰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，“夫人，等世子爷回来，咱们去城外郊游吧，听说那边有个温泉庄子，泡一泡强身健体，烫一烫延年益寿呢！”
三日不见，墨兰这丫头，扯东扯西的能力又大有长进，竟是能从蒋倾川的归来直接扯到泡温泉上去。章锦蓉轻笑，这也是种能力。
三人正围在桌边吃饭，就见管家急匆匆的进来报告，有人送礼来了。
他将礼单递到章锦蓉的手中。
打开礼单，真是眼前一亮，从名人字画到美女好酒，居然都有。
章锦蓉看着落款处写着的官职是司郎中，曹愈。
不认识。
不仅是人不认识，连这人是干什么的她都不是很清楚。
虽然这人她不认识，送礼的目的她也不清楚。但她清楚一点，吃人嘴短，拿人的手断。
礼自然不是白收的。
“把礼物退回去，若是之后也有送礼的，都以世子爷不在，夫人做不得主为由一律退回。”章锦蓉将礼单又递了回去，“若是来人要见夫人，便说病了，卧床不起，病入膏盲，怎么严重怎么说便是。”
管家领命下去。
墨兰在一旁皱着眉想了想，道，“夫人咱们世子爷这次立了大功，是不是要升官发财了呀。你看都有人上赶着送礼了。”
章锦蓉看了看她，点头又摇头的，“怕是以后麻烦倒是会有不少。”
以老皇帝一直以来的态度，怕也不会轻易给他升官。
“那个……夫人自称卧病在床，这不是撒谎嘛。奴婢祖母曾说过撒谎最后都会应验在自己身上。”墨兰想的是夫人自己称病，总有种诅咒的意味，她是怕章锦蓉因为装病而真的生病了。
难道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？
“什么叫撒谎，是管家说我病了，又不是我自己说的，怎么能说是我撒谎呢！”章锦蓉话说的脸不变色心不跳。
墨兰着实被她这番理论给震惊到了，不过翻来覆去的想一想，夫人说的好像也没有错，谎言的确是会从管家的嘴里说出去。
这……墨兰嘴角抽了抽，夫人还真是聪明至极。
自那日起，如同约好了一般，到蒋府送礼的人络绎不绝。有的是管事拿着礼单和礼物上门，有的干脆是夫人带着礼物上门。自然章锦蓉都让管家以自己正生病为由把礼物跟送礼的人一同推了。
墨兰这次是真正的经历了一次眼见为实，在夫人想出称病的法子不见客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小题大做。现下看来还真是明智的选择。
不过，那么多好东西如流水一般的被抬了进来，转了一圈又被抬了出去，真是有些可惜了。
又送走了一位夫人，墨兰回了屋子，赶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，冲章锦蓉抱怨，“刚才那位夫人可真是个难缠的，死皮赖脸的说一定要亲眼见世子夫人一面，还说什么要请京城最好的大夫给夫人治病。”
听了她的话，章锦蓉也皱起了眉，装病这个法子恐怕也装不了多久了，蒋倾川那厮可得快些回来才好。
……
怕什么来什么，章锦蓉这边装病正装得起劲儿，边有人真的带了大夫上门了。
不只是大夫，还是宫里最好的御医。
墨兰有些颤颤巍巍的端着个托盘站在正厅内，她刚给一位贵客上了茶，此刻内心异常的慌张，只为此前已经听闻了这位贵客的事迹。
五皇子妃，此刻她正端坐于厅内手中拿茶盏的盖子一下下的避着碗中的茶叶，却是一口茶都没喝。
她旁边站着两个丫鬟，和太医。
墨兰心中直犯嘀咕，司徒已经去给夫人报信了。墨兰不知她们会如何应对，心中有些急。
“想必世子夫人是真的病入膏盲，起不来床了，传了这么久的话还没见着人。”五皇子妃起了身，跟身后的赵太医说道，“那咱们便一同过去看看吧，左右咱们不是女子便是大夫，也没什么不方便的。”
赵太医应声称是。
“小丫头。”五皇子妃冷冷的声音响起，“前面带路吧。”
墨兰心下着急，也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想出什么应对之法。
情急之下，她想，能拖一时是一时吧。
“回皇子妃。”墨兰上前一步，躬身行礼，“我家夫人确实病的严重，且满脸的疹子，以免给皇子妃过了病气，皇子妃还是莫要去后院了。”
“放肆。”五皇子妃声音带着不悦，双眼盯着墨兰，“一个小丫头，还想阻了本宫的路不成？”